本章人物：卓娅/赫罗/女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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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问她在赌场发生了什么，她只说看到你求救晕倒，就花了一笔钱把你买下来。至于和对方黑帮以及赌场夫人说了什么，她一概不提。我就知道！她不可能无来由去抢一个黑帮老大的女人，喜欢她的女人多了去了，她才不屑这么做呢，更别提带谁回主宅了！”

　　

　　喜欢卓娅的女人…心怦怦直跳，知道赫罗并不特指谁，还是忍不住对号入座。

　　

　　“赫罗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我问了艾恩医师，她不肯告诉我细节，态度也转眼变差，不乐意让我多问。”

　　

　　她惊讶地看着我，反过来问道：“艾恩没有告诉你吗？她因为给你治疗，同时被大伯以家法处置得厉害，她知道的内容比我多多了！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她被惩罚的样子，但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什么？！就连艾恩也…？”

　　

　　我回忆起治疗的第一周，确实只在她跟卓娅对话那次见过一面，而我反复发烧，长时间处于不清醒的昏睡状态，根本没察觉出异样。

　　

　　赫罗点点头，继续诉说不久前的回忆：“因为从我姐那里得不到更多信息，我又去问艾恩。她说这样的惩罚避免不了，不仅要做给家族的人看，还要做给对方黑帮看。你是个大麻烦，当着黑帮老大的面打伤赌场夫人和打手，要不是看在我们家族的面子上，他们宁可当场一枪毙了你，也不会让别人买走。之所以规定不让本家之外的人住进主宅，是因为想杀我们的人多如牛毛。你身分不明，谁知道是不是通过苦肉计进来的杀手呢？”

　　

　　还记得我向艾恩询问卓娅受罚的情况时，她瞬间变脸，只冷冷地说这就是规则，不关我的事，那是她自找的。答案现在才揭晓——卓娅或她都不希望我多问，就以一种封死的态度，强硬斩断我对于这个话题的好奇心。

　　

　　“我姐和艾恩两个闷葫芦，经常神神秘秘的，很多事情不会告诉我，更何况是你。”赫罗看我敛起眉头沉默，反过来安慰道：“大伯再怎么罚，也改变不了一个是继承人，另一个是二小姐的身份。她们性子一向如此，不爱提自己身上发生的事。事情都已过去，你现在也活蹦乱跳的，别太自责啦。”

  

  　“我听护士们说过卓娅是继承人。可…艾恩是二小姐？在诊所里没听人提起过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听过才怪呢！诊所是艾恩的地盘，她绝不允许别人在那里这样称呼她。”　　　

　　

　　在诊所两个月，我只知道所有人都对艾恩毕恭毕敬，原来不仅是出于敬畏和仰慕，还隔有一层身份。怪不得地中海风格的诊所别墅那么大，连围绕着的花园都如此华丽。回想起黑色轿车来诊所接我去柑橘园时，艾恩陪我走到门口，黑墨镜司机下车鞠躬——一切细节都有迹可循地联系起来了。昨天为了救治赫罗，我还一度想通知她来做个紧急处理，简直太不识抬举。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把我驱逐到后山柑橘园，是教父的意思吧？以对她们两人的惩戒为例，再把我赶出主宅，不仅杀一儆百给家族所有人看，还给足了对方黑帮面子。”意识到黑手党内部思想管理的严苛，这次算我命大，不禁背后一阵寒意。

　　

  “以我对大伯的了解，我姐之所以从不理睬你，还让你呆在条件最简陋的下人病房养伤，反而是在保护你。以艾恩的脾气和地位，要不是我姐拜托，普通下人是没资格让她治的。她知道一旦明着对你好，就算好一丁点，别说你四肢健全地呆在这里，就连伤都别想养了。帮派直接处理掉一个没有身份的陌生女人，是轻而易举的事。”

　　

　　赫罗侃侃而谈，一直在围绕卓娅是如何有勇有谋地保护我，言语中尽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和景仰。

　　

　　我的情绪像在风恬浪静的地中海航行的一艘帆船，起初只随忽起的风左右摇摆，却突遇湍急漩涡，一下子翻了个彻彻底底。

　　

　　一阵咕噜声响起，是赫罗的肚子，她挠了挠头， 难为情地笑了，“诶？说得太亢奋，貌似是饿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也饿了，你等等，我去做早餐。”给她掖了掖身上的薄毯，我关掉房间灯，走进厨房。

　　

　　还好出现个小插曲足以让我溜走，如果赫罗再继续说卓娅的事，我染上红晕的耳朵就会露出马脚，成为这个小空间里最不自然的存在。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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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别看赫罗体格瘦小，恢复倒很快，伤好后还能在柑橘园帮我打打下手。她上个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床，放到了隔壁闲置的空房间，一副根本不想回主宅的样子。　　　

　　

　　柑橘园沐浴着清晨暖阳，我泡好卡布奇诺咖啡，送了一口五谷牛角面包，香甜奶油混合浓醇咖啡，在口齿间蔓延。

　　

　　“赫罗，你一直不回家，教父和卓娅不担心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没事，他们都习惯我到处跑来跑去不着家了。”赫罗用汤匙舀着桌上的坚果麦片牛奶，嘴里嘟嘟囔囔的，说话含糊不清，“他们其实知道我在哪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你告诉过他们你一直呆在柑橘园？你不是怕他们知道你因挑衅对手黑帮而受伤吗？”我一头雾水，她曾千叮咛万嘱咐我拿药时不许让别人知道，怎么又那么自信家人掌握她的行踪。

　　

　　她放下汤匙，连连否定：“怎么可能联系过他们，我巴不得没人知道！只不过，家族里的重要成员身上都带着GPS，以防哪天被绑架或者遭遇其他不测。尽管监测的范围有限，但柑橘园足够近了。养伤能隐瞒，在果园的行踪可隐瞒不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他们是故意不来找你的？”我给一个猕猴桃剥好了皮，递过去。

　　

　　“对啊，柑橘园是自家地盘，又不危险。”赫罗看着手中的猕猴桃，想了想，语气带着些许肯定，“我猜她早就知道我在这养伤了，什么都瞒不过她。如果GPS长期停留在果园，她派个人来查看状况也很容易。与其在外面乱跑，在这里还算省心，就放任我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还记得我救下你的第一天，你说如果被他们知道，后果比受重伤还惨十倍，是什么意思？体罚你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赫罗瞪大眼睛，澄清道：“体罚？我可是天生的战士，才不怕那个。惨十倍的意思是关禁闭！如果他们知道我出去挑衅打架还伤那么重，会把我关禁闭的，少则10天，多则一个月，太可怕了！”

  

  “可如果真如你所说，卓娅已经知道你在养伤，还是我偷偷去拿的药，不是迟早都要被罚么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本来我想等伤养好就回家自首，至少他们看不出挑衅的伤有多严重，也许就放我一马。但时间一长，跟你呆着既舒服又自由，我就不想走了。”说着，深紫色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下，观察我的脸，又认真道：“对了，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弄回主宅，你细皮嫩肉的，不适合在深山老林进行户外劳动。而且，你一定是我姐喜欢的类型！”

　　

　　我差点被牛角面包噎住，赶紧喝了几口咖啡，脸颊转成绯红，结结巴巴地问：“什么？喜…喜欢的类型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对啊！要不她救你干嘛！我跟你说，我姐她可从不——”

　　

　　一阵车子碾压碎石路的声音在小房子门口响起，打断了赫罗的话，她随即扔下汤匙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边，压下百叶窗向外看。伴随着车门开关的沉闷声音，她向我扭过脸，眉头愁得倒挂起来，口型夸张地说：“完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敲门声响起，赫罗紧握把手，深吸一口气，打开了门。逆着晨光，门外出现一个影子，挺拔的身姿高挑修长，不用想都知道是谁。

　　

　　“赫罗，玩够了没？”低沉的女中音隐隐带着威严，跟清新自然的柑橘园和小房子一点都不搭调。

　　

　　“姐…哈哈…好久不见。”赫罗一反刚刚叽里呱啦的劲头，说出口的语句有点哆嗦。

　　

　　“这次让你玩得够久，该回家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我隔着赫罗，微垂下头，盯着她的后脑勺，双手揪住围裙花边，依旧感受得到来自卓娅的冷冽气息。

  

  “啊哈…啊哈哈…是有点久，我正好也想家了。”赫罗不愧是惯犯，脑子还算转得快，迅速憋出一句鬼话，“哦对了，姐，能不能把局长一起带回去？这次我身受重伤，是她救了我。”

　　

　　手足无措地站在赫罗身后，我眼看她单方面被抓，而自己兀然被提及，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。

　　

　　卓娅的目光越过赫罗落在我身上，我不得不迎上她的视线，静也不是，动也不是，整个人僵硬在原地。她逆着光，我迎着光，一整张涨红的脸、细微的面部表情、扭捏不安的肢体动作，都无所遁形地落进她眼中。

　　

　　“闲杂人等不能进入主宅。”她锋锐的眼神如常，语气没有起伏，对我的异样表现置若罔闻，仅陈述一个家法规矩。